2008年9月8日 星期一

Love Is Pain.

英國人的八分鐘

一輛倫敦人的雙層巴士靜靜地駛入喧囂的北京奧運會場。於是,被電光聲色和絢麗焰火營造得誇張的不能再誇張、虛假得不能再虛假的奧運閉幕式,突然出現了充滿日常生活氣息的真實,出現了不戴任何面具,不穿任何統一服飾的實實在在的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這輛巴士帶出一個相 當樸素的日常生活場景:車站以及候車的男女老少。這輛巴士由此象徵性地將奧運從二○○八的北京迎接到二○一二的倫敦。

大巴士展現倫敦的平民氣息

英國人展示他們的喜慶,不用任何鋪張。人物只有十幾個,道具更是簡單到了僅僅選用了一輛巴士,幾把雨傘,外加一個足球。倫敦市長的信誓旦旦:我們不會浪費納 稅人的一分錢,看來並非虛言。他的另一個諾言:借奧運改變倫敦東區的荒地,也非官場套話。市長先生根本不需要討好英國女皇,也不需要向首相點頭哈腰,他的 笑臉始終向著倫敦的民眾。開入京奧的那輛巴士,由此散發濃厚平民氣息。
保留了英國皇室及其貴族傳統的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同時又受益於莎士比亞的人文精神。有如在戰爭年代,一個送牛奶的倫敦工人,會在被炸毀的房屋門前,放上一 個空牛奶瓶子,然後朝著遇難的房主鞠躬默哀。這樣的人文氣度在迎接奧運使命時,則由一輛巴士體現得淋漓盡致。安安靜靜的巴士,栩栩如生的舞臺,演員生動的 表情,小女孩的爛漫,連同那一把把打開的雨傘。即便偶像球星大衛貝克漢,在巴士上笑得像個孩子。一腳踢球的神情,全然一個頑童。

張藝謀場面體現走狗和綿羊美學

開幕式加上閉幕式,幾小時的絢麗,被這八分種洗盡鉛華。全體中國表演者連同幕後策劃和前臺導演,如同一個卸了妝的女人,不無尷尬地面對這輛巴士。尊嚴不是耀武揚威,不是誇耀過去,更不是張揚權力,而在於權利和 自由的有無。在一個充滿冤魂和冤民的城市裡,由於權利和自由的長年剝奪,舞臺上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現千人一面的少男少女,像螞蟻和蛆蟲一般,在一個莫名 其妙的塔柱蠕動。相比於那輛充滿人情味的巴士,這根燈塔不像燈榙、陽具不像陽具的柱子,充滿著對人的 蔑視,對人的尊嚴的不屑一顧。由此可見,中國文化界和影視界的爆發戶們,除了知道向朝廷點頭哈腰,並不把芸芸眾生當回事情。這倒是和當今中國官府的所作所 為如出一轍:把民眾遠遠趕離北京城,把民眾當垃圾。
有人把二○○八京奧的開幕式和閉幕式,比作一九三六的德國那部奧運紀錄片《奧林匹亞》,這實在有欠確切。李芬斯塔是一種豹子美學,充滿進取性;充滿侵略性和征服慾。雖然在哲學上,可以找出尼采和叔本華的論說;在音樂上的同類,乃是瓦格納的歌劇。相形之下,張藝謀的京奧開幕式閉幕式所體現的,卻是走狗和綿羊美學,以狗的效忠和羊的馴順為特徵。表面上的誇張,掩飾不了骨子裡的奴性;花裡胡哨的表演,充滿低聲下氣的諂媚。這種美學根植於家禽哲學喪失了人的基 本定義,將效忠皇權服膺朝廷作為生存本能的道德倫理。家禽哲學的庭院標本是家奴,家禽哲學的廟堂標本是太監;其哲學鼻祖,則是開幕式特意搬出的孔夫子。
自由,作為一種生命本然的品質,並非為西方世界所獨有。中國人有著非常精彩的以自由為指歸的人文傳統,從《山海經》到《紅樓夢》,淵源流長。一部未完成的 《紅樓夢》,相當於莎士比亞的全部戲劇。對尊嚴的捍衛,乃是這部小說的亮點所在。即便一個小丫環,也會為了尊嚴不惜一死。更不用說,《山海經》裡諸多英雄。就連當年的革命黨人,都懂得「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裡爬出?」遺憾的是,在他們的政黨當政之後,竟然會逼著整個民族全體鑽進國家主義的狗洞。
與人像螞蟻和蛆蟲一般在柱塔上蠕動相應的,是少女們千篇一律的微笑。倘若笑一分鐘只是讓人感覺太虛假,那麼笑幾個小時,簡直是一種無名的恐怖。這是一種由 虛假組成的恐怖。焰火是假的,歌聲是假的,英雄是假的,年齡是假的,笑容也是假的。甚至連多明哥的嗓音,都變得十分虛假。那曲從〈我愛北京天安門〉演變而成的〈我愛北京〉,將虛假的演唱推向高潮,以致台上的所有明星,都變成了訓練有素的機器人。若干年以後的中國人,回過頭來觀看一下二○○八京奧開幕式和閉 幕式,感覺可能會跟現在的國人翻看毛時代的大型舞台劇《東方紅》一樣。會為自己的先人如此虛假如此愚昧,感到驚訝不已。

沒有尊嚴而媚笑沒有自信而誇張  

不知京奧的那位導演,在這個時代過去之後,會不會為自己的作為感到尷尬。不管人們如何的不認同李芬施塔,人家畢竟還是一種信仰。可是當今中國的名導演,並不是因為信仰,而是典當了自己的靈魂,出賣了自己的自由,才獲得了這份導演奧運儀式的榮耀。當眾多歌星唱出「科技之光把愛點亮,幸福歌聲唱得響亮」時,其拙劣比之於當年的「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奧運歌詞稍遜風騷。還不如那個文聯主席直截了當:縱做鬼,也幸福。
英國人的八分鐘的人文場景不需要虛張聲勢。樸實的表演,從容的微笑,自信和尊嚴,盡在不言之中。相形之下,中國人花了那麼大的人力和財力,卻只是打造出了 一個鍍金的天空。這個天空充分凸現了後毛時代和後鄧時代的虛榮和平庸。這個天空因為空前的虛假必將轉瞬即逝,也因為現實的困頓而隨即煙消雲散。這個天空如 同經濟的造假繁榮和股票的胡亂飆升,形同泡沫。京奧導演似乎正是按照泡沫意象,設計了一群群少男少女的服飾和笑容。這場奧運的愚昧,只能印證,當年文革那 樣的瘋狂,倘若再來一次,也不是沒有可能。
英國人的八分鐘,對照出了中國的歷史,是多麼的沉重,也映照出了中國人未來的人文之路,是多麼的漫長。莎士比亞已經活在英國人的心裡,而中國的人文精神和 人文傳統,於當今的國人卻是如此陌生,如此遙遠。他們好像早已不在乎尊嚴的有無,甚至連有關尊嚴的記憶,都已喪失殆盡。他們因此始終處在自卑情結的苦苦糾 纏裡。因為沒有尊嚴,只好努力媚笑;因為沒有自信,所以使勁誇張。一場奧運,苦了民眾,也苦了官家。好像全都得到了,絢麗的表演或者上百個獎牌,其實什麼 都沒有。鍍金的天空映照出的,不過是一片白茫茫大地。一場傾國之力的京奧,向世界證明了,中國人口很多,但人,自由和尊嚴意義上的人,卻很少,很少。自由 和尊嚴是文化的核心內容,也是人之所以為人,文化之所以為文化的基本定義。可憐那位京奧導演,只知道辛辛苦苦地向人們搬出四大發明。因為那是他小時候在教科書上讀到的。他誤以為,這就是文化,這就是中國文化。他搞錯了,從而既愚弄了中國民眾,又欺騙了西方世界。人家只需要八分鐘的演出,就把這個謊言全然戳 穿。中國人應該感謝英國人的這八分鐘,即便當今的中國人看不懂,未來的中國人也一定會看懂的。

二○○八年八月二十五日寫於紐約寓所
(李劼:上海旅美文學評論家)

The Verve第四張專輯Forth首支單曲『Love Is Noise』,歌曲的創作靈感,來自從小就有幻想神秘性格,出生於倫敦的英國詩人William Blake (1757-1827)的經典作品"And did those feet in ancient time"
這首MV結合了幾種不一樣的元素壯麗雪峰、共產式民族舞蹈、爆裂的火花等。不清楚導演剪輯手法的目的,但歌詞與影像好像呼應了上篇作者的一些論點。(自以為的穿鑿附會了一番)


森克 譯
Will those feet in modern times
他們的腳步有跟上現代嗎?
Walk on soles that are made in China?
行走的鞋底是中國製造?
Feel the bright prosaic malls
感受光亮的平凡商場
In the corridors that go on and on and on
在狹長的走廊不停的持續下去
  
Are we blind - can we see?
我們是盲目的嗎? - 我們能看透嗎?
We are one - incomplete
我們是一體的 - 卻不完整
Are we blind - In the shade
我們是盲目的嗎? - 在晦暗的陰影之下
Waiting for lightning - to be saved
等待閃電擊下 - 拯救吧!
Cause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愛是噪音, 愛是痛楚
Love is these blues that I’m singing again
愛就像是這些我反覆唱著的藍調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愛是噪音, 愛是痛楚
Love is these blues that I’m singing again, again, again
愛就像是這些我一次又一次唱著的藍調
  
Will those feet in modern times
他們的腳步有跟上現代嗎?
Understand this world’s affliction
瞭解這世上的折磨
Recognise the righteous anger
認清正義的憤怒
Understand this world’s addiction
瞭解這世上沉溺的癮頭
  
I was blind - couldn’t see
我是盲目的 - 無法看透
What was here in me
在這裡我扮演的是什麼
I was blind - insecure
我是盲目的 - 危險的!
I felt like the road was way too long, yeah
我感覺這條道路永無止盡
Cause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愛是噪音, 愛是痛楚
Love is these blues that I’m feeling again
愛是我反覆感受到的憂鬱藍調
Love is noise and love is pain
愛是噪音, 愛是痛楚
Love is these blues that I’m feeling again
愛是我一次又一次感受到的憂鬱藍調

沒有留言: